这次本打算将陈圆圆敬献给崇祯,以图东山再起。谁知将陈圆圆带到京城时,崇祯却御驾亲征到了辽东。事情被周皇后知道,命人将田弘遇训得一头包。田弘遇不死心,决定退而求其次。于是将陈圆圆送到清华园……讨好国师,比讨好皇帝的效果是一样的。那时云逍正好去了河南,清华园里做主的是张嫣。周皇后多少还要给田弘遇留点情面,张嫣却是不用。你献点别的什么不好,给自家男人献女人?嫌清华园中的女人不够多,国师不够辛苦是不是?再说了。你献的女人,侄儿不要,又拿来献给叔父,这是个什么名堂?张嫣直接让人把田弘遇轰出清华园,并强令其放了陈圆圆。田弘遇只得丢下陈圆圆,灰头灰脸地回了江南。陈圆圆无处可去,又只会唱戏,于是应武陵楼之邀,成了武陵楼的镇楼花魁。今夜有陈圆圆的戏,慕名而来的宾客如云。谁知众多宾客等了半个时辰,迟迟不见陈圆圆露面。于是很多人开始鼓噪起来。坐在东面的一名南方豪客,更是不满地大声怒骂。“蠎二,坐下,少给我丢人现眼!”同桌的一名男子厉声呵斥,那豪客这才悻悻入座。被称作‘蠎二’的豪客,正是郑芝虎。这人天不怕地不怕,敢训斥他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郑芝龙。这次崇祯班师回京,各镇、卫所参将以上的将官,除特殊情况外,其他一律进京观礼。郑芝龙、郑芝虎等人也奉命入京。今天来武陵楼,本来是想开开眼,没想到却空等了这么久。脾气暴躁的鸟粪专使郑芝虎,当即就发作了出来。武陵楼的老.鸨急忙出来解释。原来是东厂来人,将陈圆圆叫去说事,这才迟了,并非有意冷落客人。听了这个解释,其他客人都不敢再鼓噪。一帮来自翰林院的翰林,却是不干了。王承恩那个阉货,该不是想打陈圆圆的主意吧?大明的翰林清贵,以后都是位列朝堂的高官,并且文官与太监是天生的对头。几名翰林借着酒兴,撸起袖子朝后面走去,准备找东厂的人评理。这时,一名女子迈着莲步走上台,下面的客人顿时安静了下来。正是陈圆圆。一名翰林见她面有泪痕,大声问道:“陈小姐莫不是受了欺负?”“刚才东厂来人,给了奴家一首曲子,要奴家唱于诸位恩客听。”“不光是武陵楼,京城中所有稍有名气的青楼勾栏,都得了这样的命令。”“奴家刚才试着唱了那曲儿,心生悲伤,这才情难自已,却不是受人欺辱。”陈圆圆的声音清脆、圆润,把人们的魂儿险些勾走了。一人好奇地问道:“东厂这是吃饱了撑着,怎么教起青楼唱曲了?莫非是东厂要改行,不当鹰犬,当龟.公了?”众人一阵哄笑,心中却是充满了好奇。“这位恩客慎言!”“事情是清华园那边安排东厂做的,那曲子,也是国师新作!”陈圆圆的话一落音,周围瞬时鸦雀无声。哪怕是眼睛长在脑门上的翰林们,敢于嘲讽东厂,甚至是对王承恩出言不逊。却无人敢对清华园中的那位,有半句微词。就连郑芝虎,听了陈圆圆的话,也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坐直了身子。“此曲,是国师今日返京途中,偶遇一忠烈之家,心生感慨而作……”陈圆圆在琴台后落座,将吴家的事情徐徐道来。武陵楼内,响起一声声叹息,每个人的心情,都变得异常沉重。郑芝虎道:“娘的,咋听着心里酸酸的……大哥,你的眼睛,怎么红的跟兔子似的?”“闭上你的臭嘴!”郑芝龙冷哼一声,“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郑芝虎悻悻闭嘴,闷着头喝酒。“诸位恩客,且听奴家一曲《阿嬷》。”陈圆圆抚动琴弦,略显幽怨,却又袅袅入魂的歌声,在武陵楼内回荡。众人的心房,受到一次次的冲击,灵魂受到一次次的激荡。“山那边是什么是烈士的英魄是他们拼死保卫的大明国河那边是什么是绵延的战火”听到这里,众人皆是泪眼婆娑。郑芝虎抹了一把眼泪,起身就要离开。郑芝龙问道:“你又发什么疯?”“心里不痛快,砍几个红毛鬼出气!”“这里是京师,上哪儿找红毛鬼?”郑芝虎这才反应过来,悻悻落座。郑芝龙端起酒杯,沉声说道:“今日起,我以身为大明军人为荣,愿战死海疆,扬我大明国威!”“俺也是!”郑芝虎大声说道。然后拿起酒壶,‘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大半。这时一名翰林忽然站起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狠狠地砸在地上,大步朝武陵楼外走去。他的同伴不解问道:“玄著兄,你去哪里?”“寻常百姓之家的武夫,尚且知道为国慷慨赴死,且前赴后继,无畏生死!”“我等自幼熟读圣贤书,又深受国家厚恩,却终日沉湎风月,岂不惭愧?”“我张煌言,决定效法班定远,弃笔从戎,明日就入军备学堂,修习治军之道,今后为国戍边开疆!”那翰林朗声说道。同伴难以置信地说道:“玄著,你疯了不成?”“大丈夫,当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人生苦短,疯一回,又如何?”张煌言大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