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逍哂然一笑。全真道不能娶妻生子?那贫道要你全真道干什么?伍守阳一时竟是无言以对。道录司归礼部管。前礼部尚书、现任内阁首辅,跟他都是穿一条裤子。去礼部查度牒,能查出什么结果?并且云逍以前的吕祖观,是父传子。由此可见,他还真不是全真道。云逍接着又侃侃而道:“吕祖宫,原为火神庙、地藏庵两院庙宇,隔墙而立,分祀神佛。”“后来经朝廷重新修缮,将庙、庵合为一体,改名为吕祖宫。”“火神庙是正一道的,地藏庵是佛门的。我奏请陛下,请朝廷下令,将吕祖宫产业,划归正一道或是佛门。”“如此一来,我这个住持,也就不算是全真道的。”众道士一片哗然。凉亭中。“云真人若是能加入我正一道,贫道欢迎之至,还望陛下恩准。”张天师笑容满面。全真教吃瘪,他自然是喜闻乐见。无论是道门,还是佛门,兴衰都在帝王的一念之间。云逍子深受陛下器重。云逍子不高兴,陛下就会不高兴。白云观的道士,也是脑袋被雷劈了。居然去对付云逍子。皇帝以后能让他们有好日子过?正一道的机会,来了!崇祯笑道:“云逍子最是不喜欢受俗世烦扰,还是自成一派,无拘无束的好。”张天师一阵失望。温体仁忍不住笑了。白云观妄图以教规,来压云真人。却不想被云真人釜底抽薪。这下子连吕祖宫,都不再属于全真道了。另外一座凉亭中,响起一声声斥骂。“无耻之极!”“如此厚颜无耻之徒,哪里有分毫高道的样子?”“牙尖嘴利,稍后讲经的时候,定要让他原形毕露!”迎阳子郭静中冷哼一声,漠然说道:“这云逍子,是我道门之耻,贫道誓要除之!”柳如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戒坛前的云逍。这小道士,竟是个妙人!“白云观邀请云真人前来讲经,云真人徒逞口舌之利,又有何益?”伍守阳见再争辩下去,讨不到半分好处,于是将话题引入正题。“白云观真的是邀请贫道,前来讲经的?”“我还以为,白云观受人唆使,特意来刁难贫道的呢。”云逍‘呵’了一声。白云观的道士们,脸色都是十分难看。伍守阳强忍怒意,开口道:“请云真人登坛讲经。”云逍道:“贫道第一个?还是将贫道放到最后为好。”伍守阳冷冷说道:“云真人这是想打退堂鼓?”云逍笑了笑,“贫道是担心,等会儿贫道一开口,后面的大德高道们,就不好意思再开口了。”下方响起一阵嘲笑。大言不惭……伍守阳漠然说道:“那贫道定要洗耳恭听,看云真人的玄门经论,高深到何等地步。云真人,请登坛!”云逍举步走上戒坛,在蒲团上盘腿而坐。坛下的道士一阵窃窃私语。“不知道云逍子讲的是《心印经》,还是《灵宝毕法》?”“你也太高看他了?能把《三官北斗经》《皇经》说清楚,就已经算是不错了。”“要是当众宣讲《早晚功课经》,那才叫笑掉大牙!”“毛都没长齐,也配在白云观讲经?不自量力,贻笑大方!”……被纱幔遮挡的凉亭中。田贵妃有些担心地问道:“云逍子,该不会乱讲一通吧?”“叔……云逍子是得道之士,又怎会做出这等事情?”崇祯不悦地说道,心里却是有些担心。歪曲道经,可不是小事。今天云逍讲经,哪怕是出一点纰漏,肯定会被白云观揪着不放。